她想,她应该不讨厌他。
甚至可以说是喜欢他。
因为他长得好看,还给她钱。
但她明白像云臻则这样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喜欢上她的。
她是床伴,是情人,是炮友。
绝不会是爱人。
有钱的男人都是花心的,尽管他从未向她提及关于他的情史,但她猜测云臻则身边并不缺情人。
她只能祈求自己能待在他身边长久一些,毕竟不是所有金主都像他那样大方。
目光依旧没有离去。
可男人炽热的目光如一把尖锐的利刃,狠厉又措不及防地扎进她的眼中。刘知溪只觉背后一凉,身子暗自打了个冷颤,沉吟不语的挪开视线,垂下脑袋,连望向他的勇气都没了。
因为她一望,对上的便是他的眼睛,也只能看得清他的眼睛。
明亮又深邃。
云臻则在用双眼打量着她,浴室里陷入诡异的寂静。她将身体缩得更小了,像一只无措不安的雏鸟。
沉默蔓延良久,低沉暗哑的声音随着波荡的温水缓缓流进她的身躯,她本能一颤,浴缸里的温水因而荡漾,掀起的浪水打在对面人宽大的胸膛上,拍出的水花星点溅到他的下巴上。
“过来。”他说。
刘知溪以为他要让她搓背,像以前那样。正弓着身体从水里站出,刚想要抬腿跨出浴缸,却被男人一把扯住抬起来的脚踝,姿势悬滞半空。
朝他递去不解的眼神,“云先生不是叫我帮忙搓背吗?”
现在拦着她是做什么?
“谁说我叫你帮忙搓背的。”
“那是…”
“我叫你坐过来,我帮你洗洗头。”
刘知溪十分意外的背靠着他泡进浴缸里,双腿曲起,像是缩进他的怀中。
云臻则先是低下头,嗅了嗅她的头顶,然后带着点嫌弃意味开口:“的确该洗洗了,臭臭的。”
昨天晚上两人做出一身汗,头发能不臭吗…
她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头顶,窘态道:“我还是自己洗吧,不用麻烦云先生了…”
他没理会,拿过淋浴蓬打开水便毫无预料地往她头顶上浇。热水浇盖她的头顶,淅淅沥沥地流满她的脸颊,刘知溪被突如其来的一遭吓了一大跳,惊呼中缩着脑袋就把身子往前倾,欲要躲开身后撒来的热水。
躲避中却被身后伸开的大手牢牢擒住,他像是在训斥不老实的宠物,攥着她的肩膀往自己身上扣。
“别乱动。”
她不敢再乱动,重新靠回了原处。
像云臻则这样身份的人从出生起就没照顾过别人,更别说帮别人洗头什么的。他的动作实在是粗鲁凌乱,胡乱地往她头上浇了一通水,眼见打湿后立马挤了几泵洗发水往她头发上抹,就着洗发水搅着她的头发毫无章法地挠。
期间不知扯了她十几根头发,头发丝连根拔起的刺痛让她嘶哑咧嘴,却仍然憋着声没呼出痛来。
直到白色蓬松的泡沫将她头顶盖没,身后人的折腾动作终于轻了很多。此刻的刘知溪才渐渐放松身子,随着他时不时挠着脑袋的动作慢悠悠地晃动身体。
眼皮子徐徐耷拉下,耳边倏然响起他的声音:“过几天我得出去工作一段时间,你自己待在家里好好照顾自己,别节食了,身上肉都快减没了,摸起来手感不好。听到了吗?”
她猛地睁眼,忍不住扭过头望向他。
“要去多久啊?”
按理来说她不应该问这个问题,毕竟按照她的身份是没资格过问他工作上的事情的。
可是他说得出去一段时间,那就是挺长的。她害怕等他回来自己就要搬出这件房子了。
云臻则沾满泡沫的手从她头顶上移开,低眸暼了暼她的脸蛋,嘴角微勾,伸出手指将一道白泡沫摸上她的脸颊。
话里带着些许调侃的味道:“怎么了?怕我跑路?”
“不是的…”刘知溪连忙摇头。
“那你这么关心我做什么?”
“我只是…”她愣了须臾,眸光流动,从他的视线中撤开自己的目光,扭回脑袋低头盯着身下漂浮一滩泡沫的温水,嗫嚅开口,“没什么…”
见状,男人也不再逗她,主动开口解释。
“只是去趟日本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,叁个月后就回来了。”
叁个月,的确很长。
但她没资格说不,沉默点点头。
云臻则探不清她的情绪,拿起淋浴蓬将她头发上的泡沫冲个干净。
浴缸里的水被从头发上冲下来的泡沫染脏,荡漾着水圈的水面漂浮着许多泡沫,她的视线落在了这些沉浮于水面的泡沫上,闭着嘴没再说什么,浴室里自带木质香水味渐渐被洗发水的味道所冲淡,最后又被沐浴露的味道所覆盖。
云臻则抱着洗完澡的她走出浴室,刘知溪自己吹完头发后又被他抱上床睡了个回笼觉。
她不困,只好囚在他的怀里睁着双眼发呆,身后便是他规律起伏的呼吸声。
很无聊。
她突然有点想玩植物大战。
也不知道这些日子里他玩到第几关了。
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