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道是谁路过池塘边,推了他一把,他直直地掉到水里去了。那时候他还没聋,在水里隐隐约约听到了笑声,鱼竿也丢了,馒头也没了,他在水里挣扎着。
他想,可能是水里神仙看他可怜,并没有要了他的命,他挣扎地从芦苇荡边上,抓着芦苇爬上来。浑身都湿透了,指甲里夹杂着泥沙和刚刚用力扣抓时留的血。
他那天爬上岸后,在芦苇丛里捡了一条鱼。为什么是捡的,大抵那条鱼也是就剩一口气了,瞪着鱼眼珠子看着天。他想,兴许这条鱼也是可怜他的。
他洗干净了指甲里的泥沙,对着池塘照了照,努力地挤出一丝笑,提着鱼鳃就回家了。那条鱼连挣扎都不挣扎,在半路上就断气了,西北方的太阳把他和那条鱼拉得长长的,变成了一条金光闪闪的大鱼。
“唔……我吃不下了。”渊打了个饱嗝,她瘪着嘴,一副马上就不省人事的样子。
“您好,请帮我们打包一下,谢谢。”服务员动作非常快,在包装袋打了个很紧的结,放在桌子上。淼走到了渊旁边,牵起她的手,看她晕的不行一动不动,他低下头:“宝宝,咱们回家。”
店门口淼蹲下身子,让她趴上来,渊摇了摇头:“不要……我要你,抱我。”
她醉了吗?一点吧,再放肆一点吧,毕竟酒壮怂人胆。她没有被哥哥抱着走过,她的手臂环绕着他的脖子,把头枕在人最脆弱的脖颈上,感受着皮肤下大动脉里血液的流动。
烤鱼盒子被她勾在大拇指上,她忽然抬起头,淼停了下来,他在路灯里看着她。她的唇试探性地向他贴近,印在了他的唇上,他没躲只是抱着她的手在颤抖。
唇齿相依之间,她主动撬开了他的嘴,苦涩的酒味和水果味传递到他的舌尖。她在假装勇敢,假装有很多经验,却不小心咬了他的唇。笨拙又着急,期望又胆小,隐藏在她的皮囊之下。
他们分开时,寒冷冬夜里多了一缕热气。在路灯之下,他问她:“我是谁?”
她装作没听见,装作迷迷瞪瞪地看着他。
我是谁?
你是谁?
我不敢说,你是我的哥哥,你是我的恋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