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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花神宫位于王宫建筑群的西侧,几乎完全以玻璃建成,整体结合了温室与太阳房的设计,无论是殿内还是殿外的庭院里,都种满了各式各样的树木与花朵。在下午的时候,阳光会正好斜照进来,让整座透明的宫殿看起来熠熠生辉,还隐约地染上一层植物的绿莹莹的光。
&esp;&esp;在茶话会的前一天晚上,奈娜又一次被利维拉着在床上折腾,因此非常疲倦,在和薇岚一同去花神宫的路上,她已经忍不住偷偷打了两个哈欠。
&esp;&esp;门口的侍者宣报了她的名字后,没有任何人走上前向她问好,奈娜倒也无所谓,自己一个人朝最角落的沙发走去,而薇岚则和其它女仆男仆们一同等候在一旁。
&esp;&esp;她一坐下来,戴着白手套的茶侍就立刻躬身上前来为她倒茶,并端上手指三明治和小蛋糕供她选择。奈娜没有闲心吃东西,只接过了造型优雅轻薄的瓷制茶杯,象征性地抿了一口。她默不作声地扫视了现场一圈,并没有看见伊奥的身影,却倒是看见了利维,他穿得比平常要传统一些,深蓝色的斯卡长袍衬托得他外表更加俊美,而此刻,他神情严肃地在与几名年老的贵族男性对话,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她这边。
&esp;&esp;她没事做,只好一个人低下头去发呆。这不是她能随意发言和走动的场合。
&esp;&esp;有人站在她面前。奈娜抬头,看见一个衣着华丽的金发少女,她身上有种浑然天成的傲然气质。
&esp;&esp;“您是洛娅小姐吗?”对方问她,眼睛里并没有任何笑意。
&esp;&esp;奈娜莫名有点不好的预感,但还是站起身,朝她礼貌地屈膝,“是的。”
&esp;&esp;那少女对她微微一笑,然后突然松开了手,原先她拿着的并未展开的一把扇子就这样掉在了地上。
&esp;&esp;“麻烦您帮我捡一下。”少女说,脸上还是微笑着。
&esp;&esp;奈娜感觉到有许多视线都投向她们所在的方向。她蹲下身去,捡起那把扇子,然后递还给对方。
&esp;&esp;“啪嗒”一声,扇子再度从那少女手中掉落。
&esp;&esp;奈娜的内心当然有些生气,也觉得非常莫名其妙,但是这不足以激起她的反应。她猜利维应该看见了这些,却一句话都没讲,说明他默许了这种行为,那她就更没必要争这口气。
&esp;&esp;就在奈娜默默深吸了一口气,又要继续蹲下去的时候,一只手伸了过来,代替她做了这件事。
&esp;&esp;伊奥拿着那柄扇子,面无表情地站起身,“塞琪淑女,她只是一个平民女孩,不懂贵族礼节,请别为难她了。”
&esp;&esp;他这个人没有表情的时候,看起来其实有点可怕。
&esp;&esp;被称为塞琪的少女脸色变得不太好,但是似乎不敢多说什么,只是接过了他手中的扇子。
&esp;&esp;伊奥这才放松了神情,露出那种他擅长做出的讨喜却轻浮的笑容,又将别在自己胸前的一朵妖艳的红玫瑰递过去,“法师部精心培育的不死玫瑰,美丽的花,为美丽的淑女而开。”
&esp;&esp;塞琪的表情缓和下来,她接过那朵完美得有些不真实的花,“谢谢首席法师阁下。”
&esp;&esp;伊奥淡淡瞥了奈娜一眼,朝她点点头,便挽着塞琪走开了。
&esp;&esp;在房间的另一头,利维面无表情地把一切尽收眼底,他和伊奥从小就认识,他从来没见过他为任何人出过头。
&esp;&esp;很好,看起来,她魅力大得很,那就更不需要他帮忙了。
&esp;&esp;“各位,去政务厅谈吧。”他突然毫无征兆地站起来,只给身边的几位贵族大公们甩下了这一句话。
&esp;&esp;利维离开后没多久,伊奥便悠然地踱步到奈娜身旁,问:“和我去花神庭院里走走?”
&esp;&esp;奈娜点头起身,两人并排朝庭院走去,她想了一下,还是对他说:“刚才,谢谢你。”
&esp;&esp;“举手之劳。那位淑女是安蒂公爵之女,利维有想法选她做未来的王后。你应该也看得出来,她就是个被宠坏的贵族少女,有点嫉妒你而已,他选她,也是认为她那样的性格容易被控制,你不用介意她。”
&esp;&esp;奈娜说:“我没有介意。”
&esp;&esp;这种幼稚的刁难,虽然不可避免地令人感到不愉悦,但对比她经历过的种种事情来说,连小孩子的把戏都算不上。而且,如果那位小姐未来真的会嫁给利维的话,奈娜反而觉得她有点可怜。
&esp;&esp;两人在庭院内坐下,看着眼前一片鸟语花香。
&esp;&esp;奈娜确认四周没人后,才压低了声音问:“莉莉安小姐和伯塔大人现在还好吗?”
&esp;&esp;“莉莉安小姐的叛国罪审判刚结束,定论还没有出来,但这个审判更多是走过场而已,所以别抱期望;至于伯塔,倒是完全没事,每天都在地牢里和狱卒们一起喝酒组牌局,他曾来自全王国内最有权势和威望的贵族家庭,利维不敢轻易碰他的。”
&esp;&esp;听到后半段,奈娜才松了口气,然后忍不住微微笑了一下,好像已经能够看见伯塔在牌桌上一副狂傲不羁的样子。
&esp;&esp;“我有个想法,既可以让他们释放伯塔大人,也可以为我们之后动摇贵族立场做铺垫,”她说,“大部分平民只是简单将王国的上流社会视为同一类人,但其实国王与贵族之间也一直存在权力分配的矛盾,而由贵族组成的神圣议会就是这种矛盾集中体现的地方。我想伯塔大人的父亲当初建立共和国,也不是出于天真的政治理想,而是因为在共和体制下,议会拥有最大的权力。”
&esp;&esp;她停顿了下来,小心地观察着伊奥的反应,看他朝她点头表示同意后,她便更有勇气继续说下去:“利维有野心远征雅弗所地,那么就必须要保证贵族的统一支持,但这群贵族恰恰也是当初支持共和派掌权的人。如果您能劝服利维让伯塔大人以贵族后裔的身份重新加入神圣议会,并请伯塔大人在议会上公开谴责共和制,那么无论利维还是贵族们,都会觉得这件事有利无弊。”
&esp;&esp;“嗯,我想利维会答应的,但是伯塔这个人对政治没有兴趣,做事只凭自己心情,我不认为我可以说服他。”
&esp;&esp;奈娜想到庆典日时莉莉安对自己说的话,别开眼神,轻声说:“和他说是我的想法,他应该会答应你的。”
&esp;&esp;伊奥勾起嘴角,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,“我就说过了,你和利维,不愧是兄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