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受伤的人(1 / 2)

蝶尾葵开在临近山壁的茂丛里,这个节气,它的长势旺盛,色泽饱满。

昨日夜里他们途经此处时,天色已暗,周懿并未看清。此刻凑近一看,整株植物盛放在崖壁一隅,艳而不俗,淡雅中自带锋芒,在整片青绿湿润的山林间亮得出奇。

她不禁想,若能采回去做项目研究,定会有所突破。

问题是——那处位置实在太险。虽然两侧有些许坡岩可供借力,但稍一偏移,便是垂直的断崖,深不见底。

男主人体型庞大,显然没法灵巧穿过,要完成攀爬和取种的整个动作,会很吃力。

周懿皱了皱眉,望天色已暗了一半,心里开始打鼓:要是再耽搁,只怕连下山都难了。

男主人还在不远处四下张望,试图找点能派上用场的工具。

而徐之廷则站在崖前,蹲身认真细看地势。

有斑驳的光影落在他肩头——稳当,沉静,仿佛如山石一般不会辜负任何依靠。

周懿忽然心里一动,随即又摇了摇头。?不能总麻烦他。

再怎么说,这本就是她自己的课题和任务。

她咬牙,甩掉心底的迟疑,抬手卷起袖子,正准备绕到那丛藤蔓后试一试——

手腕却忽然一紧,被人狠狠一拽。?力道大得几乎是带着惩罚性的。

她一个踉跄,差点摔倒。

堪堪稳住身形,她回头看见黑着脸的徐之廷。

他眉心紧锁,目光深邃得像覆了一层暗水,看不清喜怒。只有紧抿成线的唇边透着一丝让人心惊的冷意。

周懿心下骤然一跳,立马像只做错事的小学生一样站好,乖乖低头。

——完了完了,惹他生气了。

“你刚刚打算做什么?”

他的声音像是裹着冰霜的刀锋。

周懿莫名打了个哆嗦。

“如果我不拦你,你是不是要一股脑的往前冲?”

他盯着她,太阳穴突突地跳动,语气克制到极点。

那只抓着她的手忽然松开了。

徐之廷叹了口气,手轻轻将她肩膀扶正。

“你是不是永远都打算这样?先斩后奏,从不和任何人沟通?”?他问得极轻,听不出情绪,却不容回避。

周懿偷偷抬眼看他,见他脸色略缓,便讨好似的轻轻扯了扯他袖口。

“我错了,不该冲动。”她轻声说,边揉着被他抓红的手臂,小声嘟囔,“你刚刚差点把我扯断……杀猪的力气吗。”

娇气又服软的模样,让徐之廷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蛋,然后抬脚踢了一下身边地面。

“这里全是乱石,再往前就是崖口。”他语气放缓,“你行动之前,是不是该看清脚下?”

周懿这才低头看了看,果然脚下是一片松动的碎石层,若她刚刚再走半步,恐怕早就摔进去了。

她瞬间蔫了,嘴角下垂,看起来无辜又乖。

连男主人都察觉气氛微妙,站在远处,识趣地退了几步。

徐之廷摸了摸她的头发,手势比方才温柔了许多。

“以后做什么事,记得先跟我说。”他顿了顿,语气不再咄咄逼人,“好吗?”

周懿咬了咬唇,“嗯”了一声。

“你在这里呆着。”他淡淡扫了一眼四周,转而向她叮嘱道,“等下别看我也别叫我,我会分心。”

周懿一愣,满心愧疚的点了点头。

她站在雨林边的空地上,听见他的脚步一点点走远,草叶簌簌作响。只剩湿气在她耳边蒸腾,沉重得像要滴落。

那一簇蝶尾葵的花开得真好,像是雨前将尽的火焰,艳丽又寂静,安安静静地生长在死角最美的一寸处。

她屏住呼吸,背过身想象他如何一步步攀上那道崖壁。

上面是碎石坡与湿滑的藤蔓,即使两侧有岩体借力,也无法承重多久。他必须一手攀藤,一手抓稳,贴着湿滑的岩壁慢慢靠近,整个过程几乎没有回旋余地。

可还是没忍住——

她缓缓转头,看向那道岩壁。

模糊的雾气中,他正站在崖沿,一只手紧紧握着种荚,另一只手臂——

布料破碎,血与雨水混在一起,浸透了整只袖子,染成一片惊心的深红。

她怔住了,胸口猛地一缩,呼吸瞬间滞住

——他受伤了。

下一秒,泪水便毫无征兆地涌了出来,视线一片模糊。

她没办法挪动分毫,只能站在原地,像被钉住似的,一动不动。

脚步声从另一边响起,是男主人已冲上前去,迅速从随身背包里掏出干净的纱布与简易的绷带,熟练地为他包扎止血。

可她却像被整个世界隔开了一样,耳边嗡嗡作响,只能呆呆望着他。

徐之廷却好似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,站在雨里,任凭雨水冲刷着额角与脸侧,姿态依旧沉静。

他抬头向她晃了晃手,还笑了笑,表示很顺利。

只是他注意到周懿愣在原地,石塑一般。

等男主人处理好伤口,徐之廷终于迈开脚步。?一步、一步,穿过雨林与石坡,朝她走来。

脚下的水洼溅起泥点,他却依旧走得稳而坚定——仿佛穿过整个山谷,只为到达她的面前。

周懿眼眶酸涩,看向徐之廷的眼神,仿佛雪融化在雨雾里,隔着一层胆怯。

直到走到她跟前,徐之廷才发现她哭得狼狈不堪,整个下巴都湿透了,脸也哭皱了。

他沉默了一瞬,伸手轻轻把她搂进怀里。

“吓坏了吧。”

“别哭。”

他的怀抱温热,胸膛厚实而可靠,虽然身上湿透,却仍带着一丝残存的体温。

周懿抽噎着,他一下又一下拍着她的背,就像小时候哄哭过头的孩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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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山比上山快很多,但每一个急转弯、颠簸的下坡,都是对身体和神经的折磨。

雨后的林路泥泞难行,车轮时不时被坑洼颠起,重重落下。

山体水汽蒸腾,混着泥土味与植被腐烂的气息,还有隐约的血腥味,像层铁锈,浓重地漫进鼻腔。

周懿坐在徐之廷身上,两人仍保持着上山时为了减震而做出的姿势。

他的手牢牢扣住她的腰,而她的身体随着山路起伏,不由自主地贴靠在他胸膛与肩臂之间,每一次重心偏移,柔软都不可避免地蹭过他腹肌的曲线。

空气越来越稠密,只有布料轻微摩擦的声响,以及他克制呼吸的起伏声。

周懿盯着他看了很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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